花辭拿著卡和支票走了,沒有讓司御跟著。
司御送她時,想著她那句【司御,你會跟我走嗎】到底是試探、是撩他還是真的在給他打不許跟的預防針。
花辭沒有要他送,是酒店車輛。
「不行。」雪還沒有化,還是晚上,司御當然不會要她一個人走。
「我給科德打了電話,他會把我的證件送出來,所以我要去一躺帕蒂家。」她的所有證件都還在她睡過的那間卧室,沒有拿。
「你一個人,不能去。」
最後還是兩個人一起去,在城堡外,司御讓車子在這裡等著,他進去。畢竟花辭要了帕蒂一大筆錢,花辭一來,怕帕蒂起什麼壞心眼,更何況他們那些親戚都還在。
司御走沒一會兒,便有人來敲車窗。
於世。
「大小姐。」
花辭下車。
當然不是於世找她,在於世身後停了一輛西貝爾超跑,車旁還有他。
花辭依舊沒有辦法把花絕想象成帕蒂的兒子,也沒辦法想象他是她的親哥,可他又確實是。儘管他們留著相同的血,但是他們之間,從此都橫了一座大山,無法跨越。
花絕朝著她走過來,她下意識的往後退,腦中又忽地想起司御說過的「別退」,於是又停下。
花絕到她面前的一米遠的距離停下,路燈輕灑,似薄紗輕攬,花辭發現,花絕和司御的髮型這般相像,都是比板寸要稍微要長一樣,一樣的髮型卻又是不一樣的氣質,花絕看起來像極了在沙漠里長大的狼,那眼神在平淡當中是懾人的孤寂,司御是在溫暖的浴河裡長大,他的目光比花絕要柔和飽滿。
這是兩人關係明郎后,第一次這麼直白的對面。
好像過了很久,其實也就是前天發生的事情。
花辭不曾想,她對這件事情,已經這麼平談。
花絕沒有開場白,他向來話都不多,拿了她的護照給她,花辭接過,翻開,裡面夾著她的居民身份證。
她什麼都沒說,朝著裡面看了一眼,司御還沒有出來。
她轉身,準備離開。
「阿南。」花絕又一次叫她。
這安靜的大門口,連一絲風聲都沒有,燈光從無數個樹影之中穿梭而來,他們的影子鋪散在地上,凌亂破碎。
花辭停了一下。
她也只是稍微停止罷了,道:「司御出來后麻煩告訴他,我先走了。」
上車,關門,把車窗拉起來,餘光里他高大的身影逐漸模糊,她沒有回頭看。她與花絕之間,可以幾頁紙都寫不完,也可以一句話都說盡,在那些她一廂情願的故事裡,她從來沒有讓花絕看到過她離開的背影。
每每都是他走,她在後面巴巴的看著。
這是無聲的正式的告別,她以後不會再見他。
車子已經走遠,花絕亦沒有收回目光。
他喜歡黑夜,天生亦喜歡黑,這半清半明的光線他的眸光恰好熏染得比海深、比風慢、比古井難以窺視。
好一會兒,他收回目光。
扭頭。
司御站在門口,把他打量著。
他並沒有進去。
只是在大門裡面站了一會兒罷了。
他走出去,兩人面對面。
視線相碰,對視半響。
爾後司御涔薄的唇邊放出一抹淡笑,「謝謝成全。」如果當日花絕沒有忍住去找了花辭,今天絕不是這樣的局面。
花絕沉默片刻,道:「送他去機場。」這是對於世說的。
「是。」
他進城堡。
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司先生,讓你媽別作妖。」
「……」
……
到達機場。
花辭買了機票,還在一個小時才起飛,她縮在角落裡候機,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司御一進去就看到了花辭,遲管她戴著帽子,坐在最後一個位置,低著頭,在看一本旅遊雜誌,她的身邊沒有位置,都坐了人。
他過去。
很巧,她的身邊是一個義大利人,他交涉幾句,那人起來,同他握手,同時指著花辭,那個神情好像在說『百年好合、中生貴子』一般。
他走了,司御坐下。
側頭,看她。
她落在書本上的手指盈潤白皙,骨節分明,光一隻手看著便秀色可餐。
想摸。
他伸手,直接一攥。
花辭下意識的往回縮,同時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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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定的拂拂她冰涼的手指尖,「有灰,給你拍拍。」
「鬆開。」
司御慢慢的鬆開手,他看到了她夾在雜誌最下面的登機牌——
先前她說他會不會跟她走,緊接著又說她一個人走,讓她別跟,幾秒的時間,讓他從天上到地上。
「你去哪兒?」
「我在看書,別說話。」
「好看嗎?」
「嗯。」
司御揭穿她,「但你看的這一整頁是俄語。」看得懂嗎?
「……」
花辭的頭微微一抬,眼神落在他臉上,她這才發現司御戴著一個墨鏡,眼晴一擋,臉部輪廓更加立體,頭頂的燈光亮如白晝,打在他的臉上,是一種迷魅的色澤感。他也看著她,那輕笑在鏡片里輕輕蕩漾。
「我錯了,說錯了。」他把眼鏡一扒,掛在衣服領子上,英俊不羈,「出版商太不懂事,印俄語上去做什麼,該罰。」
花辭把登機牌抽出來,把書給他,「這是介紹莫斯科的,你翻譯成中文給我聽。」
司御接過來,密密麻麻的字,他濃眉輕輕的挑了挑,「我若是翻譯了你帶我一起上飛機。」
「不要講條件。」
「……」
司御緋色的舌在唇瓣之間停留片刻,然後屈服。
「莫斯科是俄羅斯的政治、經濟、文化、金融、交通中心以及最大的綜合xin城市,是一座國際化大都市……」
「這寫的是這麼官方的話?你念的是百度百科?」
「……」
司御的手指摩擦著紙張,眸泛起了旖旎之色,上身靠向花辭,「你真要我念這上面的文字?」
他靠過來,花辭避讓,一扭頭他的目光似笑非笑。
「……念。」
「好,你仔細聽。」司御坐正,同時勾著她的肩膀,把她勾回來,讓她坐好,他開始念,「一次心花怒放的恩愛,不僅要有奏鳴式的快板,還要有變奏曲的慢板和諧謔曲的中、快板。掌握了,就像是掌握了經典交響曲的結構,能製造出雄渾盪氣的銷魂時刻,而不是一個俗氣的字眼所表現出來的齷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