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音音坐了一會兒便躺了下去,聽著廚房裡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不算大,倒也是井然有序。
以前她追求夜慎言、後來和他在一起時,他基本不下廚,即便是去一次廚房,也是最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面,她高興的像個蝴蝶在他身邊打轉。
荳荳言情小說網 www.dodo1116.com
一碗面能拍幾百張圖,各種社交都上傳,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
曾經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如今也學會了烤餅乾。
她昨晚失眠,今早六點就起來哄奶昔,後來去找花辭,體力消耗了不少,眼睛乾澀,可就是毫無睡意。
出也出不去。
她也不想去廚房,不想和他搭話。
躺在沙發上,掉入回憶中。
半個小時后,夜慎言出來,拿著一個精緻的碗,放在她前面的桌子上。
「吃點水果。」
司音音眼皮都沒抬,閉眼。
但是夜慎言知道她沒有睡,他還是拿了一個薄毯給她蓋上,毯子塞進她頸窩時,他順勢坐下來,看她白嫩的脖子,和標誌的下頜線。
這眼神深邃又堅定。
司音音到底是裝不下去,睜眼,語氣冷漠,「餅乾烤好了?」
「沒有,在發麵。」
還要發麵?這是什麼過程?
「做好要多久?」
「大概兩個小時。」
這麼久!
「……」司音音把火氣憋在心裡,幽幽涼涼的看他,「你什麼意思?」
他薄唇蠕動,到了嘴邊的話又沒有說出來,把水果遞給她,「吃點兒吧,你若是覺得我煩,我去書房。」
「你煩死了!」她倒下去,拿被子把自己一蓋,什麼都不吃。
夜慎言看了她一會兒,唇角微浮,把水果放下,去扯被子。
「音音,別悶著了。」
沒有扯下來。
夜慎言沒有強求,隔著被子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滑過,似能感受的到她臉頰的光滑。
他起身,走了。
走了一會兒,司音音才把被子拉下,長呼氣,臉色微白,神情凌亂。
他真的很煩。
弄的她也很煩。
……
這一頭。
花辭在浴室洗澡,護士服的外套脫在外面的沙發,潔白。
司御知道她學醫,只是第一次看她穿這種衣服,這種職業服也沒有擋住她的風采。
他坐在卧室的沙發,窗外是這個城市的燈火輝煌,這角度俯瞰這座城。
正值白天,城市的大樓光芒璀璨。
打開手機,郵箱里有助理打包發來的剩下的錄音,他沒有來得及聽的。
「我學醫不是為了混口飯吃,也不去為了要救人,只是為自己家人圖個方便,他們總是受傷。」她的嗓音徐徐慢慢。
司御想起亞瑟說他早就和花辭認識,從花辭的聲音里,聽的出來,她對亞瑟確實有幾分信任。
因為信任,才會和盤托出。
「那麼你想要圖方便的這些人,包括那個讓你心心念念的人么?」這是亞瑟的聲音。
錄音里靜止了好一會兒。
半響她才用鼻音嗯了一聲,這個嗯道盡了年少時的傾慕、和難以開口的情澀,還有時過境遷的隱忍。
在司御聽來,是在他心裡橫了一刀。
她是真的喜歡花絕。
「那麼為他治過傷么?」
「很少,雖然他總是受傷,但是他都是自己處理,他不喜歡別人近他的身。」
「那麼你還是照顧過受傷的他是么?」
「嗯。」
「他願意讓你近身。」
「很少。」那也是願意,也是特別的對待。
「你想照顧他么?」
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那時……想的。」應該說那時很想,日夜都在想。
「好,那麼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你有精神分裂症?」
花辭的回答又過了兩分鐘。
她說話時,聲音很輕。
「碰到另外一個人。」
「誰呢?」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了,她依舊沒有開口。
亞瑟很有耐心的在等待她的開口,或者說,司御也在等她的回答。
他心口微提,呼吸專註。
為何遲遲不說!
這時浴室的門打開。
司御把手機收起來,她穿著的短袖,沒有褲子,兩腿又直又白,頭髮包著,臉頰精緻的過份。
他起身。
「送衣服的還沒到,你去床上躺著。」
三月底的天氣依舊有些冷。
花辭嗯了一聲,坐上去,把被子蓋著,司御去了她的對面,把她頭上的浴帽拿下來,擦著她的濕發。
「中午吃了么?」他低聲問。
花辭沒有回答,眸輕抬,落在他臉上,他正在給她把頭髮,兩手舉著,這近距離,彼此的五官都在放大。
她的睫毛還有些濕潤,根根可數。
眼睛有一種倔強式的逞強。
她昨晚沒瘋,沒有犯病,但一定在瘋狂的邊緣。
她到底是如何度過的,又是怎麼忍耐的!
「我去給你下碗面,你坐會兒。」
「我不吃。」她總算是開口了。
「餓不餓?」
她搖搖頭,面容虛弱。
她這個樣子很乖,這兩個字驀然在司御的腦子裡冒起來,他心底軟如細沙。
把她橫放在床上,拿吹風機過來,「我給你吹乾,你躺著。」
花辭閉上了眼睛。
然而司御還沒有把頭髮吹乾,她就睡著了。
他想,她一定是心力交瘁。
他把吹風機關掉,看她近在咫尺的臉頰,低頭,唇瓣而在她唇上摩擦。
未多加打擾,讓她好好休息,手機調成靜音,守著她。
……
小區的另外一頭。
夜慎言從廚房裡出來時,司音音已睡,窩在柔軟的沙發,看起來很小、很瘦弱的一隻。
睡夢裡,司音音感覺嘴巴上有個很柔軟的東西,類似於果凍,在慢慢遊走,有些舒適。
她張口。
那果凍朝著嘴巴裡面進了點兒,有些涼,觸感並不討厭。
只是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幾秒,然後果凍離開。
她來不及多想,又被周公叫去。
她睡醒了后,剛好到了做餅乾的兩小時,已經下午四點了,她起身去廚房,應該是好了。
夜慎言站在灶台前,後背筆直有魅力。
她故意把走路聲放大,「餅乾給我。」
夜慎言回頭,唇邊勾起,「醒了?」
「餅乾給我。」她重申!
「音音。」他低喊,似溫水游過肌膚,「再等等,烤糊了,我重新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