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是……”女職員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問道。
“我？”汪曉泉一回神，從地上站起來，“我是成致國的朋友，我叫汪曉泉。見到他或者成權的話，請讓他們回我個電話。謝謝。”說完，她扶着牆走出幾步，又快步擠出急症，開着車直奔下一家醫院。
這家也好不了多少，渾身是血的，傷得讓人不忍直視的到處都是，醫院的廣播裏不停召喚某醫生到某處，地上的血跡、零落的物品不停地被打掃又灑落，哭聲、叫喊聲、呼喚聲在今天晚上充斥着她所到過的每一個角落。急診推車一輛出一輛進，一扇扇門開了又關，她茫茫然站地醫院的大廳裏，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該幹什麼。
北洲接收傷員的醫院都找遍，已是上午了，她手裏捧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志願者塞給她的泡麪吃了兩口實在是沒有胃口。一個好心大媽把她拉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又塞給她一個麪包，問：“姑娘，你是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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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見你在醫院裏轉了好幾圈了，趕緊吃吧，吃了才有力氣再找。”大媽頓了頓又說，“昨兒晚上亂，今兒再仔細瞅瞅，好些人今兒許就對上身份了。”
她心裏又有了希望，大口地把泡麪和麪包都吃了，又去一家家的找。
“各位聽衆……目前死亡人數23人，其中13人已確定身份……”車裏的廣播差點讓她把車開到護欄上去。狠狠頓住車子，汪曉泉強令自己深呼吸，再深呼吸。平靜下來，她開着車又走，廣播依舊開着，她也一直聽着，只是滾動播出的數字和動態，她只當作一條新聞。成致國不會在裏面，他命硬，死不了的。她這樣對自己說。
第三天，又有一批傷者被送往最近的北洲港醫院，她站在醫院門口等着，七八輛救護車開進來，翹首等待的家屬從四面八方圍着擔架跟着往裏面跑，一羣羣的記者追着拍照採訪，她也跟着跑，想要拼命看清楚擡進去的每一個人。
“讓一讓，不要妨礙醫生急救。”有人冷靜地命令，“一組維持一下現場，二組幫着推車，快點。”
聽到這個聲音，她渾身一震，愕然望着站在臺階上已經分不清衣服顏色，也看不分明長相的高個子男人。他像半截鐵樁子戳在臺階上，無論人羣怎麼擁擠也不能把他擠開，一邊指揮一羣穿着帶有“致成”標誌的工人幫忙，一邊用目光睃巡着四周。
“不許拍照！”他突然指着人羣中一個記者怒喝，搶上一步把他的相機奪走，伸手就是一個耳光。
圍觀者被這一幕驚呆，待反應過來，便有人上去打那記者。他一揮手，員工中頓時有兩人過去把那人扯到一旁去。他親手把白布重新蓋回死者的臉上，沉聲道：“擡走。”轉身又站到最高的臺階上。
此時的他身上無一處是乾淨的，一雙眼睛鷹隼似的時刻注意人羣中的動向。待所有擔架都擡進去之後，他大步搶進門診大廳。
汪曉泉早被人擠到一邊去，直愣愣地看着他說話、打人、進樓，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