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後面的日子_原點2

發佈時間: 2023-02-03 08:3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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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帶着溫度的外套蓋在肩上,帶着熟悉的氣息包裹住夜風裏渾身沁涼的她。“我有點怕,曉潮好像又要離我而去了。”她抓住那隻還擱在左肩上的手,那隻手能給她安定的力量。

 “他已經回來,就不會再走。”成致國慢慢地說。如果他離開會讓你再傷心一次的話,我寧願傷心的那個人是我——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曉泉會有一個忠誠堅定的丈夫,還會有一個戀慕她而且聽話的弟弟,他們誰都不會離開她。

 “跟你說話真好。”汪曉泉的無助在此刻終於漂到岸邊,他就是可以栓住纜繩的礁石,海浪怎麼衝打,也不會驚慌動搖。

 “成致國,我想知道成權說的那些事情。”她坐在車裏,經過成致國的安慰,她終於確信曉潮不會再離開她。反而,他沒有硬把兩人捆綁在一起,說明他已經看開了這件事情,不再像以前那麼執拗。對曉潮來說,這個心結要一步一步地解開,現在就是一個好的開始。這個認識讓汪曉泉的心裏充滿了感恩和愉快,壓在心底的石頭輕了一半。這時候她迫切地想知道另一件事情,對她來說雖然不是緊迫到像曉潮離開那樣,卻非常重要。

 成致國一笑,輕鬆地問:“你不是都知道了?”

 “我想知道細節,而不是像他那麼輕描淡寫地說,你受了點兒傷。他越這麼說,我心裏越沒底。”爲了表示鄭重,她把身體整個扭過去,看着燈光裏成致國那張看起來像是好久沒休息的臉。如果曉潮是直面輿論爲她擋住風暴的話,成致國一定在背後做了許多事情去消滅那些一不小心就會把她和曉潮吞噬掉的暗流漩渦。她真想伸出手去摸摸他黑青的眼圈,或是她沒有這麼做。她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重新回到他身邊,她還在猶豫,怕自己再失望一次。

 成致國給她倒了一杯溫度恰好的甜湯,自己也倒了一杯,開始講他的事情。過去的五年,起初的兩年半他一直在尋找,循着簽證和機票信息,他沿着她走過的路線一路尋找,然後在法國突然失去了她的蹤跡。透過大使館的熟人,和法國朋友的幫助,他找到了那個她報案的警局,警察告訴他,兩天前他要找的這位女士弄丟了證件和錢包,她的案子如同大多數外國遊客失竊案一樣毫無頭緒—

 —法國有美麗的景色和凡爾賽宮、巴黎鐵塔以及第五大道,同樣也如同每一個國家一樣,有流浪漢和竊賊以及黑社會,他們分佈在每一個有人的地方,尤其是繁華的經濟和人流都快速變化的地點,其中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做這件事。她的信用卡上有鉅額的現金通過巧妙的手法,手機號碼和護照也沒有在任何其他地點被使用過,看來這只是一起街邊小偷的普通竊案,這反而更加難以尋找,比那些有組織有預謀的犯罪更困難,因爲這個行爲是隨機的,毫無規律可循。當然即使找到這個賊,他也不會知道那位失竊的女士去了哪裏。他到處尋找,也曾找到唐人街,卻沒有一點音訊——汪曉泉想起自己因爲沒有任何身份證明躲在飯館地下室的經歷。後來有人提醒他,可能她去買了假的護照,可是他能找到的黑市上做假證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她,更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他甚至有了最壞的打算,發動人在各地的地下場所、特殊場所尋找,還是一無所獲。那些從事“特殊”行業的頭頭也沒有接收過這樣一個女人。後來有一條線索顯示,有一個長相和她相仿二十幾歲的年輕華人女xin去了加萊港,她要通過那裏的“蛇頭”偷渡到英國,這讓他想起曉潮在英國。在英國境內,他失去了被追蹤者的消息,這讓他一度堅信曉泉一定到了英國,於是在英國開始了大海撈針一般的尋找,結果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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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半以後,當他已經面臨崩潰的時候,傑森突然滿臉喜色地衝進他辦公室,手裏拿着一張她手託月餅巧笑嫣然的宣傳照片,照片上的人雖然化着濃妝,跟以前有些不同,但她是曉泉。那是不久之前一個他們在法國當地找過的聯繫人寄過來的,他在瀏覽一個華人購物網站想買些亞洲特色的聖誕禮物給自己女兒時,看到了兩年前成致國花重金找她時出示的那張照片。“那天,現在想起來還是很高興。”成致國臉上露出笑意,不知不覺的笑意,看在她眼裏卻全是辛酸。他只是下意識地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緊緊的抓在手裏,並沒有說自己那天高興得抱着傑森在對方汗津津的腦門上重重親了一口,然後自己灌下一整瓶葡萄酒被他弄到了姚石的醫院。

 後來他跟成權飛到巴黎,得到聯繫人已經高效地幫他們聯繫了做廣告的公司,通

 過那裏找到了她的經紀公司,獲得了她公寓的地址,甚至他親自過去確認過這位持中國護照名叫“伊汶”的女模特跟照片到底有多大相似度。那天夜裏,成致國一直等在公寓樓所在的街口,希望外出回來的曉泉能驚喜地收穫他捧上的鮮花。當他看到她疲憊而孤單的影子投影到地上時,差一點就衝上去——就在那個時候,他看到了幾個不懷好意的流浪漢跟在她的身後,而她毫無知覺。

 “本想打發了他們再去見你,免得影響你的心情,誰知有人居然帶了棒球棒,我捱了一下。”他搖搖頭,有些沮喪,憑自己的身手居然會被幾個流浪漢打傷,也算是陰溝裏翻船。其實那幾個人根本打不過他,沒想到他們後面還有幫手,防不猛給了他一下子。

 被他抓在手裏的那隻手攥成了拳頭,另一隻手蓋在他的手上,關切而焦急地問:“後來呢?”

 “沒事,他們被我打跑了,不過我也掛了彩,怕嚇着你就沒讓你知道。”他輕描淡寫一帶而過的做法並沒有讓她放心,反而心情更加沉重。她急於探求答案而有沉痛地問:“你受傷到底有多重,跟我說實話。”

 “沒有什麼,就是那一棒正好打在腰上,你知道我有腰傷,所以就住了幾天醫院。”他一笑,想起那些在醫院跟療養院度過的日子。她低下頭不說話,成致國以爲她生氣了,忙解釋:“我真的沒事,你看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雖然是腰傷,可是什麼都不耽誤。”他意有所指地暗示着什麼。

 一滴帶着熱量的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然後順着指縫滑落到他的手上,“對不起。”她抽噎了一下,便哽咽說不出話來。一點小傷會用兩年半的時間來康復?成致國,你越是不想讓我內疚,我越是難過。

 “真的沒事,要不是成權和石大驚小怪地攔着,我早就飛去找你了,哪還等到現在?”他輕鬆中帶着幾分埋怨,似乎這兩年一直是生龍活虎地被關在療養院裏“復健”,生生耽擱了寶貴的時間,而這一切都是成權和姚石的錯。可她知道不是的,成權已經告訴她,致怕她擔心,堅持要等自己完全康復,跟以前一樣健康地出現在她面前,才能去見她。在電梯裏那場偶遇是他沒有想到的,那時他還在跟腰傷做最後的鬥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