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六十四章 三兄弟

發佈時間: 2023-07-29 19:3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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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還會一下子成爲愛人和親人共同的拖累……走到這一步,怨她識人不明,做事不妥,一切後果應由她自行承擔,絕不能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讓辰王的心意因送她出宮而被炎後察覺,掐滅最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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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王的目光落在別處,似是在回憶什麼:“若不是三皇弟太喜歡你,本王也不會在此時堅持送你出宮了。大家兄弟一場,又同在懋冉宮住了那麼多年,三皇弟或許不能信本王在這種時刻選擇助他,但本王是什麼人,他心裏也是有數的,你被封爲玲瓏郡主後不久,三皇弟曾暗中見過本王,怕自己不能護你周全,求本王能在關鍵時刻救你一命,前幾日在宮門口遇見,他又藉故與本王說話,卻只是重提此事。當初父皇心悅懿安皇貴妃,雖多有剋制,卻因此顯得愈發濃烈,懿安皇貴妃離去多年,父皇便虛設後多年,懿安皇貴妃也與宮中的娘娘們不同,她對父皇亦是深情一片,三皇弟是他們唯一的兒子,自然也傳承了這份深情,他既喜歡你,自是此生唯你一人,否則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來求本王救你。”

 ——宗政憬居然爲了她,幾次求辰王在關鍵時刻救她?或許是他在得到師父提醒後開始懷疑大哥,所以才格外擔心她的安危……

 既然如此……姚妹兒擡眸,堅定地望着辰王:“殿下,在陛下清醒之前,我是不會出宮的。大局比我的安慰更重要,何況,若非殿下相救,我此時已是一縷幽魂。既然這條命是殿下撿回來的,就讓這條命爲殿下所想去做些事罷。殿下要保住景朝江山不動盪,我亦有此心願。我留在宮中,師父必會假意疏遠秦王,也可放鬆皇后娘娘的警惕,若是大哥將秦王之事告訴皇后娘娘,那麼有我在手,皇后娘娘心裏便更多一分穩妥。”炎皇后既然見識過仁慶帝的癡情,就不會懷疑宗政憬對她的癡心,何況先前還有仁慶帝賜婚一事,炎皇后自然會想到這是宗政憬所願。

 ——若是這樣,炎皇后必會覺得勝券在握,一旦人們認爲自己定能打贏眼前之戰的時候,她輸的可能xin也就出現了。何況炎皇后當真勝券在握了嗎?未必罷。三個年長的兒子中仁慶帝屬意的是宗政憬,既然如此,以仁慶帝之手段,不可能遇見不到今日這般的情形,自然會留有一定後手交予宗政憬,只是炎氏狗急跳牆的太快,若是仁慶帝就此駕崩,那些後手時機不夠成熟也許會爛在那裏,但只要仁慶帝能醒,醒來後能見到炎氏之外的人,局面必會大不一樣。

 “殿下,”姚妹兒望着辰王,認真道,“我知道殿下雖然不願皇后娘娘事成,但心裏也是不願皇后娘娘將來成爲階下囚,那麼必須抓緊時間爲陛下解毒,揭過下毒這一茬,將來殿下想保全皇后娘娘這一身尊榮,纔能有底氣啊。”不過也至多隻有皇后這個頭銜的尊榮罷了,這份體面,也不僅是爲炎皇后,畢竟對一個皇帝而言,被髮妻毒殺這種事,揭發出來留在史書上實在也不好看。

 辰王微微一愣,倏然輕笑:“果然是個聰明的姑娘,本王確實有心保全母后與昭陽,儘管她們做下不少惡事……但畢竟是本王的母后與親妹。”他的選擇,最好的結局不過是讓她們繼續維持皇后與公主的身份活下去,但手中所擁有的一切,卻是不復存在。

 ——這與她們而言未必是壞事,手上太多殺孽,恐難善終,若是早些回頭是岸,哪怕是被迫的,也能多積點德了。

 “所以,殿下,不要捨近求遠送我出宮,您親自去就很好,”姚妹兒笑得十分明妹,“殿下與秦王的感情出乎妹兒的意料,你們聯手,這宗氏的江山纔不至於風雨飄搖,天下百姓才能繼續安居樂業。”

 姚妹兒的最後一句話令辰王肅容:“難怪三皇弟如此看重你,你確實值得他如此相待。好,本王答應你,明日本王便出宮去尋皇兄和三皇弟籌謀此事——父皇的毒,還能撐多久?”

 姚妹兒想了想,道:“大約還能有七八日光景,但拖得越久,炎氏的佈置便越周密。”

 辰王頷首:“本王知道了。”

 姚妹兒渾身是傷,雖說包紮之後又睡了一覺,精神好了許多,但與辰王的交談頗費心神,自然也有些吃不消,辰王見姚妹兒眉宇間現出倦意,便站起了身子:“郡主放心,此事是昭陽不懂事,本王定會稟明母后,讓母后爲郡主做主。這幾日郡主就安心在懋冉宮養傷,等傷好了之後再出宮去吧,也免得姚王殿下擔心。”

 姚妹兒輕哼一,似是因動了怒而不自覺拔高了聲音:“皇后娘娘難道不正是想讓師父擔心麼?多謝辰王殿下提醒,玲瓏明白了。玲瓏有傷在身,恕不能起身相送了。”

 辰王帶着一絲惱意走了出去。

 姚妹兒緩緩躺了下去,難免牽動傷口,但她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希望,辰王能成功!

 翌日一早,姚妹兒用過早膳,便狀似無意問及辰王,聽得宮女回覆出宮去了,姚妹兒才安心下來,認真喝藥,期望身上的傷能快些好。

 昭陽公主的鞭子本就是特製,暴怒之下下手又極重,姚妹兒如今下個牀還需兩個宮女一同攙扶,獨自站着只覺得腰腹部疼痛難忍,根本保持不了平衡,更逞論忍受走路時牽動傷口帶來的疼痛了。

 姚妹兒從小沒吃過什麼苦,上次的鞭傷本就沒有這次重,又在她發燒昏迷不醒時便好了個七七八八,這次覺得養傷的過程實在難熬,恨不得再發高燒昏迷幾日算了。

 爲了避人耳目,辰王自然是去了容王府,正好宗政憬昨夜宿在容王府,倒免了另一場奔波。

 容王書房的密室不大,三個人高馬大的男子圍坐在一張八仙桌旁,便覺得裏邊充滿人氣。

 這恐怕是三兄弟第一次在這種環境下同坐一桌,氣氛有些莫名的凝滯。

 似是爲了活躍氣氛,容王哈哈笑兩聲:“不曾想我兄弟三人有朝一日會統一戰線。二弟,皇后娘娘是你的母后,炎氏是你的母族,你……真的想好了?”其實容王至今也未回過神來,他少年從軍,與這位尊貴遠勝於他們的皇弟並無多少接觸,所以從剛纔這位弟弟一進來就說出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商量如何營救父皇、對抗炎氏起,容王便一直處於茫然狀態,若非另一個弟弟十分冷靜,依他在權謀上一竅不通的xin子,大約會以爲這是個玩笑。

 ——畢竟與他們聯手,就等於放棄皇位!

 “皇兄,這不是我們與炎氏之爭,而是皇室與圖謀不軌的權貴之爭,”辰王看向容王,一字一頓道,“今日我站在這裏,是因爲我們都姓宗,對這天下百姓,都有一份責任在肩頭。”

 容王似乎被辰王的話鎮住了,片刻之後,他起身坐到辰王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道:“你說的不錯。其實皇兄也知道,你宮裏藏的那些小東西纔是你的心頭好,就像皇兄我,獨愛馳騁疆場的快意,新京的勾心鬥角,多呆一刻都是煎熬。如今炎氏連父皇都敢動,若是不……則我大景將亂。”容王說到最後一句,語氣中已含了肅殺之意,說到一半想起炎氏乃是辰王母族,生生嚥下“連根除盡”四個字。

 辰王握住搭在肩膀上的那之手,這輩子第一次笑的那樣輕鬆:“還是皇兄懂我。帝位看似尊貴,卻無一刻可以舒心,枕邊人同牀異夢便也罷了,甚至心心念念叛逆昇天,這種生活,實在不適合你我這類人。”

 宗政憬原本一進密室就想問辰王知不知道姚妹兒如今的情況,還沒來得及開口,兩位皇兄倒先聊上了,話題的走向到了這裏,宗政憬滿心滿眼的無語凝噎:“……”

 ——爲什麼總覺得哪裏不對?難道他爲了自保努力爭取的一切,本來就是旁人都不要的?可他卻還是不得不去爲了這個去奮力拼搏,這感覺……

 壓下心底涌起的怪異,宗政憬打斷兩人的話:“二皇兄,妹……玲瓏郡主落入慕慎安手中,你可知她如今是何情形?”

 一提起姚妹兒,辰王便覺有些難以啓齒,他想要保全母后與昭陽,但是昭陽所爲實在是……

 “玲瓏郡主如今就住在懋冉宮,只是……”

 “只是什麼?”聽到姚妹兒在懋冉宮,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宗政憬心裏還是鬆了口氣,可隨即便聽到辰王的轉折,一擡眼又看到辰王神情凝重,宗政憬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妹兒她……怎麼了?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在這個弟弟眼中他這樣難以啓齒只因是玲瓏郡主受了委屈?辰王有些後悔聽了姚妹兒的話,沒有將她送出宮來——三弟實在將玲瓏郡主看得太重了些!

 辰王沒有再隱瞞,直接道:“玲瓏郡主受了鞭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