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四十四章 東疆王室?

發佈時間: 2023-07-29 18:5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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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的兩位壯漢,也是藍心姑娘撿來的?”宗政憬的語氣裏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

 “是啊,”藍心似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她走到窗邊,半倚着窗臺笑道:“絕命崖那裏呀,總是有想不開或是想太開的人掉下來,奴家閒來無事便去那裏逛逛,若是有活口,還能治得好的,奴家就帶回來,做個伴也是好的呢……不過如策哥哥與憬哥哥這般氣度的人,奴家還是第一次撿到,一撿就是兩個,奴家心裏實在是太高興了呢!”言語間,彷彿宗政憬與姚瑾策是路邊受傷的小貓小狗,誰撿了就是誰的。

 宗政憬心底再不悅,面上自是分毫不顯,他靠着牆,微微眯着眼,似笑非笑道:“那……那些摔得面目全非一命嗚呼的人,難道竟是勞動藍心姑娘埋了?我與策……兄長醒來時,並未看到那些沒被藍心姑娘救回來的……人啊。”

 隨着宗政憬與姚瑾策一同掉下來的人,除了有兩個掉在他們周圍,即時斃命的,其餘也不知落到了哪裏,便被他們就地掩埋了。中了埋伏落崖之前,姚瑾策飛身上前拉住了宗政憬,中途又借力於懸崖上的孤木,兩人才能落在一處,又只是骨折和一些皮外傷而已。

 除了那兩個自己人,他們落下來的地方一具屍骨都未曾看到,若是按照這個女人的說法,那裏應該有很多遺骨纔是。

 “那些啊……”藍心伸出手去,窗外的陽光落在她伸出去的手臂上,將豔紅的紗裙照的鮮豔欲滴,彷彿殷紅的鮮血染就一般,語氣依舊是嫵妹動人的嬌倩,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忍不住全身發冷,“這山崖底下,還有不少猛獸,自然是被那些猛獸叼回去吃了唄。那些死了的倒也還好,總歸死在這崖底也不必談什麼入土爲安的身後事了,只可惜那些沒死透的,生生的被吃了……哎,想想真真是可憐呢……”

 藍心的目光落在窗外,嬌妹的語氣裏似有些許憐憫,但配上她此時淡然淺笑的神情,再回味她方纔說的話,便令人有些不寒而慄。

 ——此女子絕非善類。

 慕慎安與姚瑾策輕輕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這句話。

 不過沒關係,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就是了。

 姚瑾策微微側頭,看向藍心:“那我們還真是走運,沒有成爲猛獸果腹的食物。”

 藍心轉頭看向姚瑾策,嬌笑道:“那些人怎麼能同兩位哥哥相提並論?能憑一己之力就從崖底走到與奴家相遇的地方,除了兩位哥哥,再無旁人了。看來兩位哥哥倒不是想不開尋死覓活,身手也是不錯,怎麼就從那絕命崖上掉下來了呢?”

 意料之中的打探終於來了。

 宗政憬神情微暗:“此事都怪我,非聽信山野傳說,仗着自己輕功不錯,便想看看傳說中只有這山崖壁上有長的‘石巖花’,誰知花沒看到,自己倒不小心摔了下來,兄長爲了救我,便也掉了下來。此行連累兄長與我一道受難,我真是……”

 雖然兄弟之說是自己提出來的,但見宗政憬越叫越順溜,姚瑾策微微有些心塞,但見他此時又委婉致歉,便將心底的不適壓了下去:“兄弟之間,何必說這些。”

 藍心抿脣輕笑:“兩位哥哥的感情真是好,不似奴家,只有孤家寡人一個,想想都覺着有些淒涼呢……”

 宗政憬順着藍心的話狀似無意的問道:“藍心姑娘怎麼住在這裏?你的家人呢?如你這般嬌滴滴的美人兒,他們怎麼放心你住在猛獸出沒的山林裏?”

 “他們啊……”藍心的目光又落到窗外,整個人輕輕伏倒在窗臺上,將一半臉龐埋在微熱的陽光中,使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們實在是太壞了,所以我就離家出走了……這一走啊……這一走六七年,也沒聽說他們來找我……”

 藍心忽然摒棄了“奴家”的自稱,語氣也在瞬間泛出些許冷意,整個人的氣質倏地從嬌豔變成了冷豔,周身散發出“我是個有故事的女人”的氣息。

 姚瑾策從善如流,略微義憤填膺道:“竟然還有這樣的家人?也難怪藍心姑娘一個姑娘家居然住在這種地方了。我弟弟不懂事,問起姑娘的傷心事,還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都過去了,又還有什麼好傷心的呢,”藍心轉頭,眸中尚蓄着些許水光,嘴角卻掛着微笑,眸中帶淚的笑顏落在這張美麗的臉上,格外動人心魄。

 見宗政憬與姚瑾策俱是一臉癡迷的模樣,藍心低低的笑了,“奴家一時失態,倒叫兩位哥哥見笑了。兩位哥哥還有傷在身,奴家就不打擾兩位養傷了,等晚些再來看兩位哥哥。”

 宗政憬與姚瑾策彷彿纔回過神來,目送藍心:“姑娘慢走。”

 藍心抿嘴一笑,走了出去。

 女子一走,兩人便恢復了之前的神情。

 確定門口沒有人站着了,姚瑾策輕舒一口氣,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道:“此女不簡單。”

 宗政憬輕聲嗤笑:“亦豔亦妖,似狠又弱,女子的萬千風情,她倒慢慢展示了好幾樣,也不知那兩個漢子,是被她的哪一面給迷住了。”

 ——女子通身豔紅的裝束進來時,入目便是滿眼的妖嬈明豔,行動說話間又帶着十足的嬌豔,頗有幾分風塵女子的妹態,若是急色的男子,恐怕在她開口說第一句話時便被勾去了心魂,宗政憬與姚瑾策雖然裝出了驚豔的神情,卻並沒有被迷惑的樣子,於是女子立即換了策略,說起懸崖底下的場景時,嬌笑着說起猛獸吃倖存者,似狠心又顯出幾分妖冶,這種風情,最能吸引有手段又處事狠辣的男子。但見宗政憬與姚瑾策既不反感也不歡喜,女子又變了姿態,淚中帶笑的美人柔弱又堅強的模樣,是男人總會有一瞬的心軟迷醉。宗政憬與姚瑾策如她所願,她也見好就收。雖然目的尚未達到,但至少摸準了方向。既然摸準了方向,自然要向這個方向靠攏。但此時再繼續就略顯生硬了,自然要偃旗息鼓,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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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瑾策淡淡道:“憬兄倒是對女子的風情很有研究的樣子。”

 “只是我麼?”宗政憬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語氣隨意,“策兄方纔迷醉的姿態,不也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姚瑾策輕哼一聲:“你覺得這藍心,會是什麼人?”

 宗政憬凝神細思了片刻,道:“不是景朝人。從她容貌來看,多半是東疆國一帶的,興許還有些許景朝血統。”

 姚瑾策點了點頭,道:“恐怕她與東疆王室有很大關係。”

 “東疆王室?”宗政憬坐直了身子,“何以見得?”

 姚瑾策道:“東疆地處潮溼之地,國境之內多瘴氣,多毒蟲,使得東疆國民幾乎全民皆醫,小孩子從三四歲時便開始學習辨別各種藥草。我年輕時曾去過東疆,也學過他們的一些東西,添在傷藥中的藥物,正是東疆特有的藥草。”

 聽姚瑾策一本正經的說到“我年輕”時,宗政憬正好望着姚瑾策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臉,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那又爲何說她與東疆王室有關?難道這藥草還是王室專用的?即便王室專用,如她所說,她離開七八年了,手頭上也未必還有罷?”

 姚瑾策故作驚訝道:“她說離家出走七八年,憬兄居然就信了?憬兄若果真如此好騙,也不會懷疑我的誠意了以至於落入如斯境地了。”

 宗政憬沒想到姚瑾策此時又提起這茬,奈何這事全是他理虧,也不好多說,只能裝作沒聽到,繼續問道:“那她到底與東疆王室有什麼關係?”

 “二十多年前,東疆老國主曾有一名異族愛妃,據說此女容貌殊麗,身懷異香,老國主初見時便驚爲天人,不顧羣臣反對迎回後宮,從此專寵一人,直到六年前殯天。幸虧這位寵妃只在入宮第三年生下一名小公主後便再無所出,否則只怕後來繼位的東疆國主也不會是如今這一位了。這位寵妃在老國主殯天時自盡於老國主榻前,而她所生的月雲公主因母親的緣故是老國主最疼愛的女兒,連當初的東疆國主都要靠一邊,在父母雙亡後不久就離奇失蹤了,傳言都說是這位月雲公主肖似其母,爲王太后所不喜,被暗中軟禁折磨。”

 “這見祕事我亦有所聽聞,也有說王太后要時年十五歲的月雲公主和親,嫁給鄰國五十多歲的老國主做繼後,月雲公主身邊有老國主留給她的護衛,那些護衛只聽從月雲公主的命令,於是月雲公主便逃了,”宗政憬的反應很快,“你的意思是,這個藍心,可能是東疆老國主與他那位頗具傳奇色彩的朵香妃所生的月雲公主?若她方纔爲了避免我們因她的容貌聯想到月雲公主,謊報離家的時間,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