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是女的?!

發佈時間: 2023-07-29 18:4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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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辰王臉色大變,姚妹兒剛落下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雖然被發現樣貌大變是遲早的事,但絕不能是在景宜宮,當着炎皇后的面啊!!!

 辰王雖然是一個資質平庸到到令自己的母后和親妹都看不上的皇子,但他畢竟是如今大景王朝最尊貴的皇子,自然不可能一點風浪都經不起,雖然看到這張全然不同的臉時以爲自己定下的廚子被人掉了包,但也知道此時不是詢問的時候,更知道自己若是就此提出疑問,眼前這條好不容易纔保住的小命恐怕當真要一命嗚呼了。他也不是真的這樣在乎一條人命,可如今又冒出新的疑問來,他自然要弄清楚再說。

 見辰王將自己的驚詫慢慢壓了下去,周圍的宮人又沒一個敢擡頭隨意窺探主子的,姚妹兒鬆了口氣。

 辰王最終沒有選擇聲張,而是瞥了姚妹兒一眼,擡腳往外走。姚妹兒面露感激之色,隨即起身,跟在辰王身後出去了。

 然而跟在辰王身後的姚妹兒這口氣鬆下了沒多久,就又提了起來。

 ——這是往哪裏走?

 姚妹兒既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自然也記得進來的路線,雖說辰王殿下走的路與她這種微末身份走的路定然是不同的,但從方向和走的路程也能判斷出來,這絕不是出宮的路。

 姚妹兒猜得沒錯,辰王出了景宜宮,並沒有打算出宮,而是直接去了懋冉宮。

 辰王雖然尚未正式開府,但皇子年過十二便不許繼續住在內宮,以免弄出有違人倫的醜事來,加之也不能讓堂堂皇子一直養於婦人之手,因此皇子年滿十二後,便會統一住在上書房附近的懋冉宮,既與後宮隔開,又能令皇子專心學習。

 辰王身份尊貴,自然就住在了懋冉宮主殿,而孤苦無依的秦王則住在了懋冉宮最落魄的西配殿,至於軍功赫赫的容王,雖然因常年駐守邊關耽誤了親事,但容王戰功顯赫,早就有了敕造容王府,往常容王回新京時,便是住在容王府。

 辰王一路上什麼也不說,徑直領着姚妹兒進了自己的書房,不顧勸阻屏退了所有人,方纔冷冷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姚妹兒見辰王這樣直截了當的問,便知道這書房恐怕是炎皇后也伸不進手來的去處,遂也放下了心,擡起頭,靜靜的望着辰王:“殿下就這樣屏退衆人,難道不怕草民對殿下不利麼?”

 辰王皺眉,顯然對姚妹兒的顧左右而言他很不滿意,卻也不似其胞妹昭陽公主一般,一言不合便要人xin命,只是冷着臉道:“本王認得你的眼睛。只是不懂你一個廚子爲何懂易容之術,也不懂你爲何要易容入宮。本王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清楚。本王最痛恨有人戲耍本王。”

 語氣不輕不重,卻隱隱透出一股殺氣。到底是頂尊貴的皇子,就算不像昭陽公主那般草菅人命,卻也不會是心慈手軟之人。

 無緣無故殺人是不可,但若是有緣故,辰王殿下殺人未必會眨一下眼睛。

 ——這就是久居高位者天生的習xin,他們站的地方實在太高了,那些升斗小民在他們眼中,難免就成了螻蟻一般的存在。辰王雖然達不到炎皇后的要求,卻不代表他連一條人命都不敢沾染。

 想清楚這些,姚妹兒也收了逗弄之心,雖然她的直覺告訴她,辰王在景宜宮能不發作,此時也不會真的將她怎麼樣。

 “啓稟殿下,草民……”姚妹兒思忖再三,決定將能說的直接都說了,畢竟眼前之人是辰王,他若誠心要查她,未必查不清楚她的來龍去脈,但若是辰王當真去查她,卻不會如今日在書房中的密談一般無人知曉了,至少炎皇后,定是會知道的,到那時身份暴露,說不定她就真的成了師父的最大拖累了。而此時九分真一分假的坦白,反倒能躲過一劫。

 姚妹兒後退一步,忽然擡手,拔出盤發的玉簪,下一瞬,如瀑的青絲披散下來。

 姚妹兒的一頭烏髮養得極好,柔順清亮,盤起來時並看不分明的,此時披散下來,哪裏看不出這是女子纔有的三千青絲?

 雖然姚妹兒此時的容貌十分其貌不揚,但有這一頭烏髮襯着,倒也還算清秀可人。

 辰王雖然知道姚妹兒有古怪,卻在沒料到此人不單有易容的本事,居然還是個女的!

 “你!”辰王擡手指着姚妹兒,顯然是被氣到了,“你居然男扮女裝,欺瞞本王!”

 姚妹兒下山後別的也沒多少能學的,唯有看人眼色這一點,倒是跟着問菊幾個大丫鬟學了不少,此時見辰王雖然被氣到了,卻也沒有氣的立即叫人來拿下她,便讓她心情微微放鬆,語氣卻是十足的委屈:“民女何曾欺瞞殿下?民女從未說過自己是男子啊。”

 辰王也是第一次遇到姚妹兒這樣給點顏色就敢開染坊的人,但此時姚妹兒的聲音又有些女孩子獨有的嬌憨,竟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的昭陽公主,一時之間倒也未曾震怒,只是依舊冷聲道:“你扮作男子模樣,難道本王還能想到你是女子?”

 姚妹兒見好就收,不再多廢話:“殿下容稟!民女本是一名孤女,從小與師父相依爲命,隱於山林。年後師父有事出遊,民女便偷偷溜下山來玩兒,誰知落入歹人之手,幸得貴人相救,貴人憐憫民女孤苦無依,非但收容民女,還將民女認作義妹。這位貴人,便是紫瀾苑如今的主人。”

 辰王神情微變:“慎安?慎安是你義兄?”慕慎安時怎樣的人,辰王其實還是有幾分瞭解的,面上對誰都是一派溫和,骨子裏卻是哪個都不甚親近,似乎與自己的三皇弟十分交好,常常走在一塊,但若他與三皇弟是真心交好,那母后又怎麼可能這樣喜歡他。

 姚妹兒點頭:“是,多虧義兄相救收容,民女纔不至於落得一個悲慘結局。但民女既爲義兄所救,又怎能恩將仇報,令義兄負擔民女的日常用度?民女在山上時,最愛鑽研菜譜,便想着以此謀生……”

 姚妹兒這番話令辰王神情大變:“你是說,你便是望江樓那位新來的幕後東家?”

 據說那位東家是以菜譜入股,但誰都知道,可不僅僅如此而已。自那位東家出現,望江樓的花樣層出不窮,居然短短數月就已成了新京最有名的酒樓,甚至在外地也已經頗有名氣,很顯然是那位新東家手段了得。

 ——然而今日眼前這小丫頭告訴他,她就是那個幕後股東?這簡直……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先不說她是女子,她的年紀還這樣小呢!

 姚妹兒自然知道辰王此時的震驚究竟是爲何,立刻道:“說起這個,真真是民女三生有幸,民女雖然有菜譜和手藝,但畢竟只是弱質女流,若不是義兄幫襯着,還替民女出主意,甚至紆尊降貴去了望江樓捧場,望江樓哪裏能有如今的風光?”

 姚妹兒這話說得很有技巧,她自然知道辰王不敢相信她一個小女娃能將望江樓經營成如今的模樣,所以她這樣一筆帶過,便是要辰王誤會,將功勞推到慕慎安身上。在望江樓一事上,若非慕慎安一開始就不拘着她,她自然是不會有機會的,所以這自然算是幫襯,中間自然也給她提過醒,勉強算作出主意,而後來慕慎安的出現,自然也是望江樓發跡的濃重助力,雖說這是錦上添花,但她說成雪中送炭又何妨?

 若是讓辰王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她自己折騰出來的,只怕辰王聽了她這番解釋,轉頭就去細細查她了。畢竟尋常人哪裏會養出她這樣行事的姑娘來!

 果然,辰王臉上的驚詫之意漸收,卻又生出了另一份疑惑:“慎安……素來不是如此多管閒事之刃,何況他又怎會在乎多你這一張嘴?”難道慎安對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頭……若是如此,直接收用了便是,何必認作義妹,還這樣由着她胡鬧,也未免太過了!甚至後來也不肯告訴他,以至於今日險些出了差池。

 姚妹兒低着頭,微微撇了撇嘴,自然是因爲秦王想要利用她,所以她才能的了這麼多便利咯。

 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說的。

 姚妹兒眨了眨眼,想想以前話本上看過的故事,瞎話信手拈來:“後來民女才知道,原來義兄與家師略有淵源,因民女身上戴着師父送的東西,義兄才認出了民女的身份,因知民女是故交之徒,才格外縱着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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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王沒有再說什麼,算是信了姚妹兒的話。至於她的師父是什麼人,又和慕慎安有何淵源,就算看在慕慎安的面子上,辰王也不過過問。

 正在此時,書房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辰王眉頭微皺,冷聲道:“什麼事?”

 外頭內侍的聲音十分尖銳:“啓稟殿下,慕大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