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而回到外間，跟成致國大眼瞪小眼，誰也不理誰，一直坐到半夜。
裏屋的門一開，楚而先站起來，問：“曉泉醒了？”伊雪拉長着臉對成致國說：“你進去吧！”
成致國像沒聽懂似的盯着她。伊雪聲音略略提高：“曉泉讓你進去。”
“哦，好。”事到臨頭，他居然害怕起來，快步走到門口又停下，挺了挺背，理了理凌亂的頭髮，這才放緩步子從容走進去。
曉泉靠在牀頭，臉色不似想象中的蒼白無血色，擦乾淨了新娘妝的臉蛋乾淨而乾燥，漆黑的長髮柔順地搭在左肩上，整個人看起來平和而整潔。見他走到門口站着不動，曉泉柔柔地笑了一下，說：“進來。”
原以爲她要委屈地大哭或者甩給他幾個拳腳，再或者拿枕頭茶杯什麼的亂扔一通，就算是狠狠罵他也會讓他安心，那才是他認識的汪曉泉。可是現在的曉泉，讓他的心落不着地。他走到牀腳處站着，看着她說：“對不起。”
曉泉的手向他伸出去，他呆了一下，才有些怯地繞到牀頭處，握住了她。溫暖的氣息從手掌傳遞過去，她問：“外面很冷吧？”
“哦。”成致國沒想到她開口問的居然是這一句，不知怎麼回答，說完之後又補了一句：“不冷。”
“成致國，對不起，我說了要等你的，結果等到醫院裏來了。”汪曉泉看着他，柔聲道。
“曉泉？”
成致國呆看着她，這樣的曉泉實在讓他不敢認。她不生氣，不打人不罵人，卻向他道歉？
是因爲她生氣了、疏遠他？還是因爲她以爲自己真的是被意外耽擱了？或者——她心裏也有愧？
“我手困了。”曉泉說。
兩人的手交握着還停留在空中，他趕緊鬆手，她卻握緊了他的手指不放開，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成致國有些不敢看她，又想看她。曉泉握着他的手，問：“你去哪兒了？讓我等了那麼久？”
“我……”他不知道怎麼說，不知道她的心意，難道要說出萬瑜來，讓她傷心生氣？
曉泉並不生氣，也沒有等他回答，她慢慢地說：“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事情，可是這樣把我丟下很沒禮貌，知不知道？”
“沒禮貌”？
這麼大的一場尷尬，居然被她輕描淡寫地說成是“沒禮貌”，成致國如釋重負卻又心裏愧疚，曉泉是給他臺階下，可他還在糾結她是不是心裏有愧。他擡頭看着她誠懇地說：“曉泉，我錯了。等你好了，我一定把咱們的婚禮重新辦好，絕不讓你有遺憾。”
“算了，哪有一個人辦兩次婚禮的？只要咱們在一起，那些形式管它做什麼？”曉泉一根根撥弄着他微涼的手指，慢慢地說，“平平安安，圓圓滿滿的，不比什麼都強？”
她越是這樣說，成致國心裏越是不安。他忍不住問：“曉泉，你到底怎麼了？能跟我說實話嗎？”
“沒什麼，我就是有點感慨，自己以前幹嘛要什麼盛大的婚禮，這不是自己作嗎？”她另一只手隔着被子停在自己的肚子上，“成致國，你瞧，我們現在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人，你不許再拋下我，知道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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